想起自己之前那不切實際的想法，鄭曲知老臉一紅，又像是不甘心似的，還是問了一句：“魏魘，你到底是為什麽要讓我跟著你？”

說完後，他屏著呼吸等答案。

“你身上陰氣重。”良久以後，魏魘總算開口：“我需要你的陰氣。”

聽見這個答案，鄭曲知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。心裏空落落的，像是有些失落，又像是有些郁悶，似乎又有點松了口氣。

“嗳！”半晌，鄭曲知突然幹巴巴的笑了一聲：“原來是這樣！我還以為……”頓了頓，他繼續道：“也好，咱們各取所需，挺好的。”

“嗯。”盡管知道鄭曲知看不見，魏魘還是點了點頭。

一定是他最近和鄭曲知太親密了，是該拉開些距離了，免得物極必反。想起今天鄭曲知好幾次對自己表現出的抵觸，魏魘又低下了頭，眸裏有些陰郁。

桌子底下徹底安靜下來，這一安靜下來，外面的喧雜倒是明顯了起來。聽著外面如潑婦似的叫罵聲，鄭曲知有些莫名其妙。

女人明明什麽也沒幹，存在感也挺低的，那些有錢人怎麽就跟女人過不去呢？

“……郴郴……知知……啊！”

女人時不時傳進來的慘叫聲讓鄭曲知呼吸微亂，想起桌子底下還有另外一個小姑娘，鄭曲知偏了偏頭。

小女孩時不時的啜泣聲漸漸鉆入耳朵，鄭曲知松開自己剛剛握住的手，小心翼翼的挪向哭聲那邊。

“鄭曲知？”魏魘猛的拉住鄭曲知的手臂。

鄭曲知抿了抿唇，把魏魘的手拉開，道：“沒事，我身體好，而且她一小姑娘，我也不能放著她不管啊……”

說著，他湊到小女孩旁邊，溫聲道：“餵，別哭了。”

小女孩哭聲一頓，隨即又小聲的繼續啜泣著。鄭曲知想了想，伸手去握小女孩的手，繼續道：“別害怕，她們在玩游戲呢！你想，我們在幼兒園的時候，小朋友是不是也這樣又喊又叫啊？”

小女孩帶著哭音道：“真的嗎？”

“我騙你幹什麽！”見有效果，鄭曲知趕緊添油加醋的補上幾句：“你再等等，等會她們玩累了，你媽媽就帶你回家了。”

說完，鄭曲知的唇緊抿了起來。

等那些人玩累了，女人就該動手了吧？

現在，或許就已經是那群人的幻境了。

小女孩漸漸的安靜下來，趁鄭曲知松開了她的手，便開始吃起了被她媽媽塞到手裏的蛋糕。甜膩膩的味道傳遍了整個餐桌底下，鄭曲知咽了咽口水，偏開腦袋。

緊接著，魏魘那邊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
沒等鄭曲知開口問，一個涼涼的東西便抵在了自己的唇上，屬於巧克力的苦味和甜味鉆入鼻子。

“吃吧。”

魏魘冷淡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響起。

鄭曲知很想矯情的偏開頭冷哼一聲，不去接受魏魘給的巧克力，但最後還是抵擋不住巧克力的香甜，什麽骨氣都拋之腦後，直接張口就咬。

這一咬，卻不小心咬到了某個微涼的指尖。

動作稍稍一頓，鄭曲知趕忙壓下內心的其他想法，若無其事的往後挪了挪，吐出魏魘的指尖，聲音平穩：“謝謝。”

等了片刻，魏魘那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再次響起：“嗯。”

依舊是簡潔又幹脆。

鄭曲知嘴裏含著那巧克力，嚼著嚼著又嚼出了熟悉的味道。似乎又是他自己代言的那款巧克力，他的臉瞬間有了些覆雜的情緒。

媽的，要不是魏魘剛剛說了他的利用價值，否則這會兒他又該亂七八糟的多想些什麽東西了。

思及至此，他三兩下把巧克力咽了下去。

外面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，鄭曲知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竅，突然趴下去掀開桌布一角，看向外面。

突如其來的光線讓鄭曲知微微瞇了瞇眼，許久才適應過來，他緊張的看向外面。這一眼，把外面的場景幾乎都看清了。

女人被打得奄奄一息，慘白的臉上又青又腫，幾個打扮的光鮮亮麗的人掩唇嫌棄的低頭，小亮她媽一腳踩在女人的肚子上。

那十厘米高的高跟鞋重重的左右碾著，看女人臉上劃過一道痛苦，小亮他媽笑得更加厲害了：“哈哈哈哈，真是個小醜！”

“說起來，我跟你還是同學呢！”小亮媽媽眸光微轉，朝其他人道：“這個賤女人，從讀書那會就開始犯賤了，又賤又騷，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搞大了肚子！”

“我沒有！”女人在地上微弱的發出聲音。

“沒有？！！”小亮媽媽瞬間變了臉色，一腳又揣在女人的臉上，只聽噗嗤一聲，那鞋跟居然直接戳進了女人的臉上。

鮮血漸漸溢了出來。

周圍的人瞬間變了臉色，鄭曲知看見小女孩的媽媽滿臉不忍，小聲說了句：“小亮他媽，快讓她走吧！太嚇人了！”

“讓她走？”小亮媽媽臉上劃過一道扭曲，啪的一聲給小女孩媽媽甩了一巴掌，罵道：“不中用的東西！也難怪你老公只是個小員工！沒出息！”

其他人一聽，趕緊勸道：“別跟那慫包一般見識，打！往死裏打！”

又一人道：“我老公是警察局的，小亮媽媽，你也別怕這賤女人惹事，要是她敢去警察局，我就讓我老公直接把她關進去待幾年！”

看著那一張張醜陋的嘴臉，鄭曲知把桌布放下，微微嘆了口氣。一個窮人，被有錢有勢的人盯上了還能有好日子過嗎？

看那個樣子，女人也不是第一次兩次被小亮媽媽欺負了。也就是說那麽多年過去了，依舊還沒有人管這事。

這社會，簡直黑暗到不給窮人一點活下去的餘地。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！”

突然，外面傳來一陣充滿恐懼和痛楚的慘叫聲。小女孩的蛋糕啪的一聲掉在地上，小小的啜泣聲又響了起來。

一時之間，鄭曲知也摸不透剛剛響起的是誰的尖叫聲，下意識的又掀開了那桌布一角。

外面的場景有些混亂，大廳裏還有歡快的歌聲不斷循環播放著，更是彰顯著現在的場景和歌聲對比是有多諷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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